加密数字艺术NFT的特质与元宇宙的梦幻联动

嘉宾介绍

顾振清

1987年毕业于中国上海复旦大学历史系。

2003年至2006年任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总策展人及副馆长，2004兼任中国当代艺术奖（CCAA）艺术总监。2006-2008年兼任《视觉生产》杂志主编。2009-2011年任北京白盒子艺术馆艺术总监。2021年起任广州美术学院客座教授。

曾策展2001年中国广东美术馆“虚拟未来”展；2001年中国成都现代艺术馆“首届成都双年展”；2008年波兰“调解”首届波兹南国际双年展；2011年法国留尼汪双年展；2019年中国广东顺德盒子美术馆“仿真星系”波兰艺术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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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清：1990年代以来，我曾策展1992年中国长春东北师范大学美术系展厅“中国当代艺术研究文献资料展第二回展（1992•东北巡回展）”；1994年香港艺术中心“东北油画大展”；以上展览是我作为中国第一代独立策展人的活动。那时候中国只有5个独立策展人。从1992年开始，我是中国第一代当代艺术的策展人之一，我参与了国内最早的当代艺术的美术馆建设、最早的中英文艺术杂志的建构、最早的当代艺术奖的建构、当代艺术基金会的建构，最后呢，我还参与了打造艺术教育等等。通过整个当代艺术生态链的建构，我们试图让当代艺术成为先进文化的引领，甚至成为文化自信的一种引领。我未料到，2017年以后，一个加密数字艺术的时代突然到来了。因而，我加入区块链与NFT的疯狂学习之中。

Q1. 关于加密数字艺术NFT

顾振清：NFT其实是一个技术协议，也叫数字权证，这个权证实际上是给作品一个确权编号，给它盖时间戳，让特定的原数据具有信息区分。NFT权证具有一种标识，具有特定的概念锁定，具有非常特殊的数字信息。比如说主体的知识架构，比如说它的应用场景、交易模式。数字艺术只有NFT锁定了以后，在加密的赛道上开始跑起来，借助区块链的去中心化的存储和记账方式，借助密码学的哈希值独一无二的、稀缺性的标注，使得它在价值共识的轨道上建立更多的智能协议。越来越多的智能协议的开发，让更多的数字艺术品成为在加密社群基于价值共识和互动激励机制的加密数字艺术品。加密数字技术甚至可以赋能其它的文化艺术产品。音乐、影视、体育纪念品，还有粉丝经济收藏品、电竞装备、链游皮肤等等，都可能成为加密数字文化艺术产品。这些产品里头最有价值的就是艺术品，因为艺术品具有精神引领、潮流引领的作用。它具有极高的附加值，也可能给人类的文化创造更多的价值。

这是艺术家刘嘉颖的NFT艺术作品

Q2.  关于NFT艺术展

顾振清：我特别想推动加密数字艺术作为整个加密艺术产品的精神引领，而且在国内美术馆的平台及其生态链上上做NFT艺术展。比如我策展的2021年8月6日至10月31日的《脱域：从数字原生到元宇宙》NFT艺术链上链下并行展。

“脱域”原本是一个社会学概念，是英国安东尼·吉登斯在《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首次提出的新词，意指“社会关系从彼此互动的地域性关联中，从通过对不确定的时间的无限穿越而被重构的关联中‘脱离出来’”。传统社会中，人类的生产关系与地理区域、社会空间是彼此链接和相互嵌套的。但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互联网信息技术自带的"脱域"机制打破了工业时代同质化的、连续的时空环境，一切事物都被解构、重组。区块链技术的迅猛发展，让数字艺术脱域物理时间与空间，开启了加密数字内在时间流的新纪元。随着特定时空的脱域，物理世界的数字孪生、衍生和映射的不同维度空间，都提升到一个流动性的世界。2017年，基于智能协议的非同质化权证，Cryptokitties社交游戏开启了区块链上内在的一种独一无二而又不可磨灭、不可改写的加密数字文化艺术史，加密猫。

这样的NFT艺术展主要激活NFT艺术生态链的一个头一个尾的两端。一个是做头部端，就是一定要推动NFT的2.0版本的创作和展示，通过通证经济思维和加密的经济模式，让智能协议进行不断做链上作品的修正和迭代，从而推动藏家社区的管理，甚至是催生加密艺术产品的社区建设和市值管理，形成加密艺术特殊的生态链。藏家社群的理性互动和圈层养成，藏家版税的智能协议开发，激发了社会圈层积极主动推广NFT艺术的内在动力。这是NFT走向2.0的版本作品一个特别重要的价值取向。

另外一个是做尾端。这也许会实现人人都是艺术家的可能性，它的金字塔的平台也是去中心化的，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创作者。因为以前艺术好象是一个职业化的工作，你必须要在美术学院经过几年的训练，必须有匠心独运的培养。但现在不是，现在哪怕是一个码农，哪怕是粉丝经济的响应者，只要用你的钱包，包括邮箱的注册，用微信、抖音或者是支付宝等等方式，都可以区块链level 2.0的合规版本上进行加密艺术玩法的冲浪，然后生成你的加密产品。最重要的是要让你的产品具有文化基因，文化基因很可能让你的数字艺术成为加密艺术中的一种爆款、硬核的产品，在中国艺术的界面形成数字永生、意识上传这样一个轨道上的贡献。

Q3. 关于加密艺术的特征

顾振清：我将他归为以下8点

1. 加密数字艺术具有加密通证（Token）经济与金融的思维方式。如果没有加密经济模型的确权保障，艺术家就无法参与到自己作品IP的全交易链的权益分配。（比如一些联盟链、私链的“NFT”，并不能彻底改变目前艺术品市场不透明的分配模式，也不能保障数字资产安全）。NFT艺术也是数字资产配置的持久选项之一。而NFT+DeFi的模型可以为物理世界的实体艺术资产带来更大的流动性。

2. 加密数字艺术不仅是区块链技术的一种应用场景，而且具有倒逼区块链技术的自身进化、升级的能动性。加密数字艺术不仅激发开源代码与加密智能协议的开发和修改，加强其互操作性，而且还推动的公链level 2等协议的开发。

3. NFT拥有互联网区块链技术的始终在线、实时直播、全链上运行的特性。故而，NFT艺术具有分布式记账和储存的在线持久性。NFT艺术的链上虚拟存在永远不会暂停或停止，会无限期永存。

4. NFT在区块链上曝光的时间戳，构成赛博空间川流不息，却可溯源、有定向、流转有序的内在时间流。数据化的时间流催生一种永不磨灭、永无篡改、不可替代的线上数字艺术史。人类创造性行为在物理现实中流下的艺术史，将与虚拟世界的链上艺术史平行输出，虚实并进，互为表里，长期并存。然而后者终将成为前者的一种确证方式，从而让人类汇聚最高人文智慧和精神价值的艺术获得一种数字永生。

5. NFT艺术具有加密自觉性，自带一种去中心化加密社群在价值共识下的互动机制，因而，NFT艺术往往催生各种线上共管社群的建构。

6. NFT艺术具有通证（Token）经济与通证金融的思维方式。

7. NFT艺术激发开源代码与加密智能协议的开发和修改，加强其互操作性。

8. NFT艺术创造性地优化区块链经济的激励机制及其表现形式。比如空投NFT。比如SuperRare2021年7月14日分布的藏家版税的协议开发。比如赠予参与者用户积分、徽章、入场劵等等。

Q4. 关于NFT权证和元宇宙

顾振清：1992年著名的美国科幻小说家尼奥·斯蒂文森（Neal Stephenson）撰写的《雪崩》（Snow Crash）一书中描述了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的网络世界－元界（Metaverse)。所有的现实世界中的人在元界中都有一个网络分身（Avatar）。斯蒂文森笔下的元界是实现虚拟现实后的下一个阶段的互联网的新形态。

1993年， 同名在线多人游戏元宇宙（The Metaverse) 上线。2009年， 好莱坞影片《阿凡达（Avatar) 》上映。Avatar的中文语义是用户在元宇宙中的分身，分身即Avatar。据百度信息，元宇宙英文Metaverse是由Meta和Verse组成， Meta表示超越， verse是宇宙universe的意思， 合起来通常表示，互联网的下一个阶段， 由AR， VR， 3D等技术支持的虚拟现实的网络世界。

NFT可以借由网络游戏接口进入虚拟社交的元宇宙世界。其实，所有的NFT都有可能进入元宇宙中，与元宇宙产生梦幻联动。例如，在DeFi平台抵押NFT艺术品而生成元宇宙特定目的地特定系列的游戏道具、装备和皮肤等等（专家提示，这一点可能会有被滥用）。数字虚拟世界需要价值传递。元宇宙生态中，传递价值的载体就是区块链技术。通过去中心化的虚拟资产权益记录与虚拟身份，区块链技术提供了去中心化的清结算平台，从而建构了完善的价值传递机制。NFT的出现，给出了元宇宙的虚拟日用道设计及其数字物系统的一个非常好的经济确权机制，从而让用户在数字物的购买、流转过程中不断产生物权获得感和价值归属感。NFT 的规则透明和流通机制的稳定、高效，保障用户链上虚拟资产配置与流通的确定性执行。NFT 加密能够证明用户本人作为数字物品和数字资产所有者的身份。由此，元宇宙用户才能使自己的数字物品拥有持久、稳定且真实的价值。

元宇宙概念中所提到的沉浸感、低延迟和可以随时随地发生的脱域机制。在跨文化碰撞下，呈现出艺术的多元性，为艺术交融提供无限机会。元宇宙是一个可以映射现实世界、又独立于现实世界的虚拟空间。或许在未来，每个人都可能拥有自己的第二人生、第三人生等无数分身。人类的幻想无边无际，科学技术加速发展也在一再突破既有的认知边界和知识系统。人类处于一个混合现实发展中的时代，这是数字化进程中的表现，它加速人类生活的变化。一个超元宇宙的世界就如同哲学家、艺术家、科幻作家所呈现的一个更高维度存在的意识世界。

元宇宙毫无疑问代表着互联网、区块链、甚科技文化产业的未来。整个现代文明、现代艺术正在突破物理限制，从物理现实向线上的虚拟世界进发、迁徙，在这样的过程中，元宇宙技术再次定义了人类文明的数字永生与意识长存的概念。如果你真的加入到元宇宙的建设者、生产者、分享者的轨道上，那么你的建设、生产和分享，很可能会成就人类在虚拟世界中的一种数字艺术史，成就一种脱离了物理限制、永恒存在的艺术史。

Q5. 关于向虚而生的文明进程

顾振清：新意识必须有新方法。新艺术必须有新赛道。当代艺术换一条NFT赛道重新出发，其实是被“向虚而生”的人类文明演进大趋势倒逼出来的一种出路。这条NFT艺术赛道所链接的，其实就是一个通向线上虚拟社会多元复合的“元宇宙”的转换接口。NFT艺术加密通证的自身属性所标注出的，其实就是艺术家登录这条全新NFT赛道、一路通关的驾照和通行证。对于互联网区块链时代的传统艺术而言，NFT是异质化的出口。而对于虚拟世界大同社会愿景中的元宇宙而言，NFT是各种艺术殊途同归的入口。NFT让艺术家失去的只是物理实体世界中心化体制的种种规约、限制、盘剥和禁锢，获得的却是整个线上虚拟世界的无尽可能。

万物互联、数字永生、意识长存，源自人类追求文明存续和存在意义的不懈努力和美好愿望。虚拟，是人类意识先天具有的一种属性，一种“本自具足”的自性 。世界万物是意识在三维物理现实中的一种映射。这其实是一种物质世界、有形世界之上的能量映射、信息映射。王阳明也说“心外无物”。人的意识结构本就应对着宇宙的无限维度、无限可能。

科学理性和线上数字智慧的发展，使得人类文明在现代性加速主义的语境下不断走出自然、走出地球生物圈、走出熵增的物理现实，向虚而生。然而，从三维之上的更高维度来看，虚就是实。虚拟现实的能量和信息，让人类智慧不断赋能，让人类精神超越物质现实的羁绊而不断升华。NFT赛道的加持，让凝聚数千年文明精髓的艺术品彻底脱胎换骨，获得一种不可替代、不可篡改、不可磨灭的线上虚拟的数字生命。其实，NFT赛道只是把人类的艺术财富再次彰显为一种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叠加态。NFT艺术全方位、发散性的发展，必将显化出人类在线上虚拟世界中的无限智慧和无与伦比的创造力。

问答环节

Q1. NFT提供了对数字物品的所有权证明，伴随着NFT从1.0的艺术领域过度到代表金融资产、数据、数字身份的2.0阶段，有人说NFT的前景将不可估量，泡沫也将随之变小，届时，持有NFT将会变成一股潮流还是生活的必需品呢？

未来，NFT将成为元宇宙中的日用道，持有NFT将会变成一股潮流，也是虚拟世界生活的必需品。虚拟资产的配置将成为每个人的必须。

顾振清

Q2. 跟踪区块链销售的 DappRadar 发现，在 2021 年第二季度，NFT 带来了 24 亿美元，略高于第一季度的 23 亿美元。比特币的价格下跌，但与传统观点相反，NFT市场并未消退。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哪些？

比特币的价格下跌，但与传统观点相反，NFT市场并未消退。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几个。

1. NFT是一级市场，是NFT艺术品的直接变现。

2. NFT在中国网链社会是新生事物，与币圈曾经发生的割韭菜的原罪无关。

3. NFT在中国网链社会的赛道正全面试水，今后必将产生头部公链、头部交易平台、头部创作团队、头部收藏圈层。而其他公链、交易平台、创作团队和收藏社群也会像街上的连锁奶茶店一样，平平常常才是真。

4. NFT监管的靴子以后总会落地。但是网链世界须先有应用场景、有市场流量、有现场级问题，才会有监管。子弹先要飞一会，才轮到监管落地。

Q3. 近一个月来,虽然大盘仍低迷，但「圈」外继续保持着对于 NFT 的探索。有观点说，区块链技术和应用正在通过NFT的流量巨口走向普通大众群体。如何看待这一说法？

区块链技术和应用的确通过NFT艺术出圈了。因为艺术的本质是人类的精神食粮，是真善美的象征。故而区块链技术与应用正在通过NFT艺术超高人气和流量走向普通大众群体。我不认为体育明星的Topshot、娱乐明星的粉丝纪念品是NFT的动力源。他们只是利用NFT为一种媒介、途径和手段，继续向他们的粉丝施加影响力而已。但是，对艺术而言，NFT是人类颠覆既有认知是发现的新大陆、新维度。

Q4. NFT市场的现状之一: ⻓尾效应明显，即⾼价值NFT拍出天价，普通NFT有价⽆市，如何看待这一问题？

⾼价值NFT拍出天价，主要是影响力经济和社群管理的结果。普通NFT有价⽆市。主要未激活收藏社群的互动机制。只有开发新的智能协议，建构强互动机制的消费社群，激发更多的需求，才能带来NFT的高流动性。NFT本质上并不是依靠注意力经济，而是依靠需求力经济。必须进一步激发网链社会与NFT社群的拥有确权、推广和权益获得感、收益增值的需求。只有需求才是激发NFT未来流通性爆发的真正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