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T爆火背后：炫富、韭菜和元宇宙

文 | 邱晓芬编辑 | 苏建勋

封面来源 | IC photo

拨开那些泡沫与鄙视，元宇宙才是NFT的正确打开方式。

一幅电子图片，最多能卖多少钱？

答案是6930万美金。数字艺术家Beeple不久前就在佳士得上拍卖出了这样的一张图片：这幅名为《每一天：最初的5000天》（everyday:the first 5000 days）的图片，由Beeple在过去十三年里每天的画作拼贴而成。制作成NFT后，这幅图片从100美元起拍，最后以70万倍的价格成交。很难想象，在搭上NFT快车之前，Beeple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笔耕不辍的画师，作品最高只能卖出几百美元，而如今，《每一天》这幅画的售价基本是在世艺术家作品拍卖价的第三名。

这位40岁的美国画师一夜间财富自由的背后，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质化代币）其实不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但要理解往往耗费一些想象力。一张百元大钞的价值只是一百元，但是如果上面多了科比的签名，那价值就会超越100，并且难以估量。如果说原先的比特币等等（FT）就像这张百元大钞一样代表着一种货币形式的话，那NFT就代表着一种独一无二、无法被拆分的资产。佳士得的这次拍卖只是在艺术圈里震出了水花，名人效应的加持还在加速NFT出圈。

一边是以太坊狂热爱好者们践行信仰。不久前，推特创始人杰克·多西把自己的第一条推特作为NFT拍卖，最后成交价290万美元；“币圈教主”马斯克和女朋友，甚至在短短20分钟内便以近600万美元的价格，拍卖出了NFT形式的歌曲。另一边，篮球明星库里、影视明星徐静蕾等等名人也患上了收集NFT头像的兴趣，纷纷在ins换上了高价抢购的头像——库里最新的头像，一只由马赛克色块拼接成的猴子样式，就耗费了20万美金。NFT的余波还在持续，互联网大厂、时尚品牌们在接连闯入，越来越多的品牌和IP在探索代币化，支付宝、腾讯、LV.....当局中人疯狂迷恋NFT，并为之支付天价费用，大家着迷的到底是什么？

《每一天：最初的5000天》 图片来自网络

20万美金，买一个身份认证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花几十万美金买一副NFT头像的乐趣——虽然背靠区块链技术的NFT作品，一切但是可溯源的，但虚拟世界的数字拥有权，并没有办法和现实世界的所有权划上等号。

举个例子，推特创始人的第一条微博，虽然属于那位愿意花重金买下的人，但其他人依旧可以对这条推特进行转发/评论/点赞；库里重金买下的那个马赛克色块INS头像，也可以被网络上所有人复制粘贴，甚至是使用。似乎买下了这些作品的人，只能在以太坊的环境下才能证明自己才是这幅作品真正的拥有者。但在NFT狂热爱好者看来，这种割裂并不要紧。

一名币圈人士向36氪分析，币圈已经有了分级，早期入行的，已有少数人赚到了特别多的钱，对于这些人来说，NFT头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用来装点门面，显得有钱又有趣。”这种炫耀之所以成立，是因为NFT虽然已经打开了认知，并不是所有人能上牌桌的大众游戏。目前最大的NFT平台是“OpenSea”，按照规则，买家需要给平台支付交易额的2.5%作为手续费。

每一次交易，都是一次ETH的燃烧。对于一些手头并不算十分宽裕的币圈人来说，尤其是在经历了5月份的闪崩之后，NFT平台的这种交易规则，相当于给很多人设置了无形的准入门槛。“一般要有钱有闲的人才玩得起”，另一位币圈人士直言。不管是换上NFT头像，还是入手数字艺术作品，这种“高贵”的身份标签如何维系，很大程度依赖于小圈子里面的集体共识。前述人士告诉36氪，一般默认的规则是，如果有人用上了未属于自己购买的NFT头像，大家会认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

这看起来虽然有种自欺欺人的荒诞感，如果从收藏品的角度来看，也不是无法理解的。现实生活中收藏古董/字画等等的行为，映射到虚拟世界中也不稀奇。收集NFT的币圈人，很大程度还有投资增值的考虑。早期入手NFT的玩家早就制造出了一个个财富故事，且不费吹灰之力。2017年，以太坊就推出过一个名叫“CryptoPunks”的像素头像项目，只要是拥有以太币的人都可以免费领取一个头像，上限是一万，每人限领一个，用户领完后就可以放到二级市场交易。

CryptoPunks 图片来自网络

这些头像看上去不是可能并不符合主流审美，甚至有着浓浓的亚文化气息。NonFungible的数据显示，这些头像在过去单枚最低的售价已经到了33ETH（约等于11万美元），过去七天，最高的一枚头像，在平台上卖出了1319ETH（约等于457万美元）的天价。“早期的NFT头像未来可能会涨，大家如果不介意立马变现，有看到喜欢的，就先买再说”，前述币圈人士表示。

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

回到艺术家Beeple的故事里。有消息指出，竞拍到《每一天》这一作品的买家，不是收藏家，而是一位资深币圈玩家。这位深谙市场运作技巧的买家，早在拍卖前的几个月，已经快速发布了名为“B20”的代币，打着“让艺术品收藏更民主”的口号，这个项目和艺术品收藏有了强关联，还在此前斥资百万买入了Beeple的多幅作品。

在其中标后，这1000万枚代币的价格，从0.36美元一路飙升到了28美元的最高位。而这位幕后玩家，通过这种关联交易的方式，在这场竞拍当中不仅赚到了噱头，而且扣除拍卖支付的费用，反而还倒赚了一大笔钱。有意思的是，在这场拍卖当中，同样擅长炒作的孙宇晨也参与其中，还是出价排名第二位的买家。

在明星效应、令人咋舌的财富故事刺激下，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上牌桌。各路数据指出，NFT卖家和买家的数量在持续扩大。而只有当更多的人加入，这场击鼓传花的金钱游戏才能得以成立。在任何一场零和博弈当中，一旦有人赚钱，就意味着有人亏钱。但由于没有人能准确猜中谁才是幸运儿，这才是这场击鼓传花游戏的致命诱惑。

2021年NFT 周交易量变化 数据来自NonFungible 有人还在观望，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离场。既得利益者Beeple本人，一度直言，“NFT市场的泡沫太大”，所以在拍卖结束后，他快速将交易所得的数字货币，兑换成了实实在在的钱，落袋为安。一位亏钱的网友在推特上直截了当——“NFT连基本的二八法则都不遵守，1%赚钱，99%都是赔钱的”。

不过，热浪还在延续。数据显示，“Rarible”、“Opensea”这些主要NFT交易平台的销售额，在今年第二季度，增长了50到100倍。其中，Opensea的累计销售额已经超过1亿美元。陡然向上的增长曲线也在撩动着资本涌入。一个切面足以证明NFT这把火有多猛烈：就连这些中间交易平台也在疯狂圈钱融资。

今年起，各大NFT平台飞速完成千万美元级别以上的A轮融资：3月份，OpenSea、SuperRare先后宣布完成2300万美元、900万美元A轮融资；随后，NFT平台Bitski、Rarible也快速跟进1900万美元、1420万美元的A轮融资；......

元宇宙，NFT的正确打开方式

拨开NFT外壳的那些荒诞的炒作、暴富的故事，其实NFT的意义也是有目共睹的。数字艺术是NFT落地最快的应用之一。借助NFT平台，艺术家可以通过将作品货币化，从而直接链接受众，寻找到更丰富的变现方式。此外，数字艺术可复制性很强，而在NFT的方式下，“真伪”的概念被粉碎，因为所有的产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也减少了版权问题的困扰。

游戏玩家可能是最能适应NFT这种模式的群体。由越南游戏开发商Sky Mavi开发的链游项目Axie Infinity，每日的收入到达111.9万美元——很少有人知道的是，王者荣耀的日均收入只是84万美元，这款NFT游戏默默成为全球最赚钱的游戏。不止是眼前的这些。随着“元宇宙”概念重新火起来，NFT应用还在逐渐走向更庞大的体系。

作为web2.0的延续，元宇宙构建的是一个与映射现实的虚拟世界，隐藏着下一代社交、在线办公、电商的形态。人工智能、5G和VR这些老生常谈的技术只是基建，要真正成熟运转起来，还需要真正产生商业经济活动。在区块链的价值体系中，NFT作为非同质化代币，可以代表所有的独一无二的资产，收藏品、游戏装备、数字艺术品等等。这可能是同质化代币（FT）所无法实现的。基于NFT，用户在元宇宙的世界里做交易，构建属于自己的所有权世界，元宇宙才得以加速沉淀应用场景，构造社区，养成交易规模。

NFT的最初，是源自于1993年工程师哈尔·芬尼分享的一个“加密交易卡”的概念。他当初的想法是，这些由抽象字符构成的独特艺术，会被密码学狂热爱好者爱上，还会成为好友之间的谈资，勾起人们的收藏欲，进而衍生出更多有意思的新玩法。现在看起来，这些想法都被应验了，只是来的有点慢。

他本人，在提出概念后的16年后，2009年，才真正从中本聪处拿到世界上第一笔比特币转账；直到2017年，“加密猫”的出现才引发了第一次的NFT热潮；2021年，NFT才出有出圈的趋势，被广泛讨论。可能如今依旧有人无法理解：NFT为何现在才火？NFT收藏品流动性不强，持有这些资产的意义何在？NFT可以被复制，为什么还要花高价买？或许放到元宇宙这个开放世界里面，所有就说得通了。《头号玩家》电影曾经对未来世界做出了美好预言。在绿洲（Oasis）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由的角色，在这里，不同次元的影视游戏经典角色汇聚，丰富的数字内容和物品也可以随意流通。

在这个浮华的虚拟世界里，一个在现实世界中的loser，也可以成为超级英雄。“每个梦想的背后，都藏着一个精力旺盛且勇于冒险的人。除了惊喜，他们什么都不期待”。哈尔·芬尼所说的，可能是现下NFT狂热的最好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