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新冠时代：人类「金钱观」也将经历一次重大变革

编译：张世凯

金钱是一种假想之物，完全源于人类的集体想象，我们存储、交换商定价值单位的机制其实是一种强大的工具——但就是为了抢夺这个工具，全世界已经爆发过许多次战争。

金钱是假象？

这个想法可能会让有些人感到不安，因为在人们的古老愿望里，一直希望将货币价值附加到珍贵且有限的尘世事物上。不仅如此，我们现在又想把 “货币具有内在价值” 这种愿望植入到数字代币中。当然，人类具有这种本能想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还创造一个强有力的金本位制度给这种想法提供支撑。过去，在一些主权力量驱使下，人们的储蓄总会渐渐贬值，而得益于金本位制度，让这种贬值趋势有所减缓。

但不管你相信与否，货币价值感的确仅是人们的一种信念而已，就像人们对其他概念产生信念是一样的（比如宗教或民族）——然而，我们又很难挑战这个信念，因为这种「货币价值感」对整个人类社会至关重要。想象一下，假如每个人都承认金钱是虚构的，整个世界或许会停止运转。

有趣的是，「金钱是假想之物」这个概念并不是金钱的弱点，反而是一种优势。正如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Yuval Harari）在他所著的《智人：人类简史》（Sapiens: A Brief History of Humankind）一书中所解释的那样，地球之所以能被人类、而不是黑猩猩统治，就是因为人类具有构想故事、并普遍相信故事的能力。在这种能力的驱使下，人类能够组织社区、并最终建立起文明。事实上，现代文明社会就是人类「假想能力」的直接产物，我们的世界不是一个人的想象，而是所有人的想象。而尤瓦尔·赫拉利此前就曾说过：金钱观念是人类发明、并讲述最成功的一个故事。

现在，新冠病毒疫情已经在全世界形成一种可怕的力量：全球化受到影响，国际资本主义秩序也开始遭受挑战，社会可能会陷入某个周期性转变之中，人们或许会彻底重新构想社会核心宗旨，我们的金钱观也在经历一次最重大的变革。

其实在新冠病毒出现之前，人类的金钱叙事就已经在酝酿变革了——许多国家正在为建立数字货币的可编程标准展开激烈竞争。这种全新货币模型也许会从根本上改变金钱，比如它会使用David Birch提出的所谓“e-cash”（电子现金）替代钞票，并在基于设备的点对点系统中通过软件命令进行价值交换，这套系统可以绕过扮演「金钱守门员」角色的传统银行。

事实上，从比特币在11年前被发明出来的那一刻，这场金钱竞赛就开始了。之后，世界上又出现了数千种其他数字货币，随着世界开始向多极化、多币种结构转型，个人、企业和政府能够获得的货币选择也变得越来越多。

尽管如此，想要在众多金钱替代方案中构建主导标准并非易事，全球范围内也势必会出现难以想象的惨烈竞争。在这个多元化领域里，目前已经出现许多不同类型的金钱替代方案，包括：

1、去中心化独立货币，比如比特币；

2、去中心化的、通过算法管理的「稳定币」，比如Dai；

3、由储备金支持、并在免授信开发区块链上构建的稳定币，比如Circle、Coinbase、Paxos和Tether推出的稳定币；

4、全新的、在许可区块链上构建隐私稳定币，比如Facebook的Libra；

5、央行数字货币，比如中国即将推出数字货币电子支付（DCEP）系统。

押在这场「战斗」中的赌注相当高，因为你需要在许多方面促成平衡，比如地缘政治力量、交易隐私和透明、以及经济中的公共与私人边界。

如今，新冠病毒疫情给这场「战斗」带来了更大紧迫感。许多国家中央银行开始推行货币量化宽松刺激政策，但这种做法很可能会为之后的“货币战争”打下基础，因为各国最终都会拿起「汇率武器」来让本土产业更具优势——因此，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将会面临巨大的压力。美联储不可能无限期地成为全球贷款人，更不可能“搞定”所有事和所有人。然而一旦美联储无法承担「世界最后贷款人」的角色，人们就会对美国全球领导地位失去信心。

不管新冠病毒疫情将带来什么后果，人们会考虑什么样的对策，你会发现，数字货币用例已经成为了一个绕不开的重点话题，而这些用例以前从未出现在人们的关注范围之内。举个例子，谁能想到今年二月美国立法者在考虑如何将救济金直接且迅速发送到美国人手上这个问题时，数字美元提案仅用了八天时间就进入到国会法案之中呢？还有，由于越来越多人担心「现钞」可能会传染新冠病毒，一些国家甚至开始销毁纸钞或对纸钞进行消毒，这些举措都会让人们逐渐接受一个「无现金社会」。

所以，是的，是时候重新构想金钱了。

我们先来谈谈比特币

在这部分内容里，我们会使用一些可视化数据来探索如何重新构想金钱。我们知道，在新冠病毒疫情冲击传统金融市场这段时间里，比特币也同步出现了急剧下跌，但另一方面，越来越多人在这次市场动荡中却渴望进一步了解比特币。根据Google Analytics上「Coindesk Bitcoin 101」栏目网页浏览量数据显示，该页面浏览量在4月8日创下栏目创建以来的最高纪录，下图是自3月1日以来「Coindesk Bitcoin 101」栏目网页浏览量走势：

事实上，这些数据只展示出一部分市场转型信号。随着新冠病毒疫情爆发，人们对加密货币的兴趣似乎也被激发出来，这种现象与2017年泡沫期间看到许多人涌入加密市场的状况有所不同。到目前为止，贪婪（注意，不是恐惧）依然是主流加密货币市场的最大推动力。

另一方面，看到加密货币大规模采用可能会取决于新冠病毒——这个如此可怕的事情，多少会让人感到一丝心痛。但无论如何，这次人们对加密货币的兴趣和认识应该会更深远，也更持久，我们现在不再询问「我该如何利用加密货币快速赚钱？」这样的问题，而是会探寻什么是去中心化管理？什么是数据完整性和数据隐私？以及比特币是否真的能成为「数字黄金」？

过去一年有何不同？

总部位于瑞士的国际清算银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为全球各国中央银行提供银行业务、研究报告发布、以及政策建议服务，他们在全球货币政策动态领域无疑是最权威的，因此观察他们的态度变化也更具参考意义。

• 2019年3月，国际清算银行行长奥古斯丁·卡斯滕斯（Agustin Carstens）表示，各国央行没有看到数字货币技术的价值。

• 2019年8月，就在Facebook发布Libra白皮书、以及中国人民银行宣布将推出央行数字货币之后，奥古斯丁·卡斯滕斯声称央行数字货币的到来将比我们想象的要早。当月，国际清算银行宣布成立创新中心（Innovation Hub）并在五个月后任命欧洲央行执行委员会委员贝诺·库埃（Benoît Cœuré）担任领导人。

• 2020年1月，国际清算银行发布了一项针对全球66家中央银行的调研报告，其中显示80%的中央银行正在研究数字货币，10%预计将很快进入发行阶段。

• 2020年4月3日，国际清算银行研究人员宣布在新冠病毒疫情期间，人们与现金之间的关系出现变化，这种趋势将会进一步加快央行数字货币的部署速度。

新冠病毒疫情引发隔离封锁，全球17亿「无银行账户」人群如何获取金融服务？

现在，虽然几乎所有商业都能在线上完成交易，但金融服务似乎是个例外，因为全球范围内依然有许多没有银行帐户的人无法获得金融服务。正如美国知名智库布鲁金学会（Brooking Institution）成员亚伦·克莱恩（Aaron Klein）指出的那样，新冠病毒疫情让人们看到一个现实，即：互联网无需现金。

但是，没有银行帐户的人并不只存在于非洲、拉丁美洲或亚洲。根据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披露数据显示，美国每14个家庭中就有1个没有银行帐户，这样的家庭不得不使用预付卡，但预付卡通常会收取高额交易费，有的甚至连查询余额也会收费，而且还需要在卡中“预存资金”（信用卡持卡人则不必在卡中预存资金）。如今美国新冠病毒疫情愈演愈烈，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突然陷入失业状态，更要为获取食物而苦苦挣扎，但这种过时的、不支持数字化的金融系统将会使穷人负担越来越沉重。

毫无疑问，这场金钱革命必须进行。

原文链接：https://www.coindesk.com/money-reimagined-as-tech-politics-and-covid-19-collide-a-global-reset-loo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