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编程货币：加密代币如何彻底改变我们的价值转移经验

暴走时评：根据波士顿咨询集团的研究结果，全球约80%的央行都在研究数字货币，包括一些央行正在探索CBDC 2.0 —即连接到智能合约的数字货币。真正的可编程货币将成为货币进化的下一个阶段，带来全面的经济和社会变革。

可编程货币（PM）正在扩散。它可能成为货币进化的下一个阶段，并且具备与当前开发中的任何一种金融技术等同的颠覆性。

是的，中国即将大规模推开其第一个央行数字货币（CBDC）—或许在12个月内— 但即便如此，在新的十年结束前，它也会被CBDC 2.0取代，也即是基于区块链智能合约的数字货币。至少，这是很多人目前的看法。

可编程货币是一种有约束条件的货币。打个比方，食品券是人们收到的等同于货币的购物券，但只能用来购买食物—而不能用来买酒，赌马，买彩票或者其他东西。用现代的术语来说，这些“食品券”可以是在区块链平台上利用智能合约交易的数字化代币。

上个月，IBM获得了一项专利，“定制可编程加密代币”，联合开发者Jonathan Rosenoer告诉媒体，这是IBM在美国获得的第一个PM专利。

“一场缓慢发酵的海啸”

法兰克福学院区块链中心（FSBC）的研究助理兼项目经理Jonas Gross表示，“关于可编程代币的讨论越来越多了。” 该中心是法兰克福金融管理学院的一个智库。举个例子，在德国，财政部刚刚与德国中央银行合作建立了一个研究可编程欧元开发的工作组。

“新冠流行正在迫使一场关于可编程货币的海啸慢慢生成，” 商务平台Tradeshift的联合创始人Gert Sylvest表示。它会加速电商领域向可编程货币的过渡。自大流行以来，“我们看到人们对相关领域的兴趣大大增加，” 尤其是当包括支付速度缓慢的清算危机接踵而来的时候。他表示，许多人已经准备好提供可编程货币，包括自动化/可支付/可接收的结算，全新的。

随着IBM的新专利获得批准，加密代币的参数—约束条件—可以被存储在代币本身里，或者说“被存储在代币内的哈希识别符参考的链上或链下数据库内。” 在联合创始人Rosenoer看来，加密代币有潜力推动许多社会/经济目标，包括在自然灾害或战争中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救援。举个例子：

“我能够创造只能被经过认证的难民持有，只能转账给经过认证的商户的数字货币。”

“难民机构的一个慈善组织可以向难民发放证明。类似地，他们也可以向商户提供认证。接着资金可以以可编程代币的形式被发放给难民，并存储在他/她的手机上。难民可以用这些代币购买食物或者从可信的商户获取服务，但仅限于此。难民也可以把这些代币转账给其他难民。”

可编程代币的创造者可以是个人（“你可以创造你自己的AndrewCoin”）、企业、慈善组织、银行、政府等实体，他补充道。在后端，审计师会收到关于代币持有者和使用情况的自动化报告。“暗示掠夺或者敲诈的意外模式会引发警报和意外事件处理，”Rosenoer指出。（“资源掠夺”在人道主义救援的实施中是一个大问题。即使救援物资到达目的地，受助者有时也会遭到抢劫—这是可编程货币能够缓和的另一个问题。）

可编程货币目前的发展怎样呢？Rosenoer指出，目前在区块链领域能够达到可生产水平的还寥寥无几，但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改变。政府可以利用可编程货币来执行经济制裁。举个例子，一种能够被编程的代币可以在任何一个国家变现—除了朝鲜或伊朗这样被制裁的国家。他指出，“初创企业的员工正在推进用例的开发。”

后疫情时代的需求会更高？

总部在阿姆斯特丹的Platinion（隶属于波士顿咨询集团）的合作伙伴兼经理Kaj Burchardi表示，在美国，如果能使用可编程货币，对于政府向美国纳税市民分发新冠刺激支票会很有帮助。“事情可以在几秒内完成，零成本。再简单不过了。”

尼科西亚大学的教授George Giaglis表示：

“可编程货币代表着我们感知和使用货币的方式的历史性变革。”

尽管现在已经有多种形式的加密代币存在—加密货币或多或少都可以被编程—围绕CBDC的许多讨论都涉及到数字货币—而不是有约束条件的货币。他补充道：“当前存在的项目中，没有一个涉及到严格意义上的可编程货币。实际上，眼下只有发行方才能对开发中的CBDC进行编程—央行决定货币供应、职能、隐私以及其他细节—而不是终端使用者—也就是说，你和我无权编写与我们的资金直接相关的代码，规定它的使用和转移。”尽管完全可编程货币的愿景比起任何时候都更可能实现，“政府和央行要完成私营领域在数字货币和DeFi方面所作的工作还有一段时间。”

3月，德国政府组织了一场黑客松，希望找到打击新冠危机的创新方案。一个可行性较高的方案是去中心化的通用欧元—一种由政府发行的区块链票券，只能被用于参与因新冠受到严重经济打击的业务中。德国数字化部长Dorothee Bar表示，该系统将使小企业能够参与到援助项目中。

数字化的下一个进化阶段

波士顿咨询集团的Burchardi告诉我们，全球约80%的央行都在研究数字货币，包括一些央行正在探索CBDC 2.0 —即连接到智能合约的数字货币。但表面上看，没有哪个国家的央行在推进可编程货币。动力大多来自学院，包括德国的法兰克福学院区块链中心和美国MIT媒体实验室的数字货币倡议计划，以及德国银行协会之类的行业组织。

“不同于传统数字货币—加密货币的新形势将会展现出重要的技术创新：他们可以被连接到所谓的‘智能合约’，” 德国银行协会（AGB）在一篇博客中指出。德国的私人银行将可编程数字货币视为“在数字化创新的下一阶段能够起到关键作用，具有巨大潜力的创新”。

Gross告诉我们，尽管在可预见的将来，欧洲和美国不太可能有可编程CBDC，“可编程代币可能在短期内作为代币化的商业银行资金或者电子资金被推出”—未来两到三年内。“目前，银行正在加大力度引入连接到银行账户，基于商业银行资金的可编程代币。”CBDC 2.0 这样的政府项目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

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是在多个采访中被屡次提及的PM用例。Rosenoer曾经在印度孟买住过两年半，那里充斥着“令人震惊的贫穷”。他告诉我们，提供给穷人的物资总是被中间机构偷走，数量之巨难以名状。穷人没有银行账户，但现在许多人都有手机。他们不用费什么力就可以在手机上接收数字货币，完全绕过银行系统。

可编程货币能够加强对援助金支付的控制，从国家层面对资金流进行追踪，利用链接分析识别欺诈和腐败。支付的资金流向哪里？为什么大量资金会流向某个地方？“这是真正的未来，” Rosenoer表示—根除使人们陷入贫穷的机构腐败。发展中世界需要这样的工具—他们的需求比欧美国家大得多，在那些国家“往往什么都有了”。

消除黑名单

可编程货币能够实现与各国法律法规保持一致的全球金融交易，Rosenoer表示：“假设你拥有一种代币化资产，你想把它卖掉。比方说这是一种长期债券。法律规定你只能把它卖给合格的投资者—拥有一定数量的净资产和年收入的人—或者外国投资者。” 这是法律规定的几种人。如果Rosenoer把他的资产卖给他们，而他们恰巧受到美国法律的管辖，他们就需要持有这些资产一段时间，然后他们才可以卖出，但只能卖给合格投资者或者外国投资者。

“我可以编写代码确保我的代币只能卖给符合资格的人，” Rosenoer继续说道。

“未来的货币是可编程的，” MIT媒体实验室数字货币倡议计划负责人Neha Narula表示。PM能够创造一个现在看来甚至难以想象的世界。“想象一下，未来我可以把自己的健康数据出租给一家制药公司。他们可以运行大规模的数据分析，然后通过加密后的证据向我证明，他们仅以经过我同意的方式使用了我的数据。他们会为他们的发现向我支付报酬。”

可编程代币可以被用于帮助实现一些环保目标，例如消除全球海洋塑料垃圾。举例来说，在去年的马尼拉湾海滩清洁活动中，当地渔民收集了3吨垃圾—其中多数是塑料—他们获得了一种基于以太坊的ERC-20代币作为报酬。Coins.ph帮助他们把加密货币兑换成了法币。类似地举措为两个看似十分难缠的问题提供了新颖的解决方案：发展中世界的贫困问题以及海洋塑料垃圾。

可编程货币开发的障碍

在可编程货币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前，还需要解决哪些障碍？哥本哈根大学的Carl Victor von Watcher表示，“我们还需要克服区块链在全国范围内的可扩展性问题。此外，还需要为终端用户进一步改善许多技术和应用。这个技术目前在用户交互和体验方面还太复杂了。”

Anyblock Analytics GmbH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数据官Freddy Zwanzger告诉我们，人们需要更多的教育才能处理数字货币，并将其作为法币的替代选项。利用“购物券和积分这样的日常概念帮助他们理解”可能会更有用。

Gross认为，普遍来说，人们依旧缺乏对可编程货币的潜在优势的理解，公共机构（例如银行和政府）与工业领域（可编程代币的主要用户）间的合作也很不足。持续的监管不确定性更是雪上加霜。

任何一种数字支付解决方案都必须执行基本的KYC检查，并开发可信的智力协议，Sylvest补充道。“数字支付开始通过各种管道流通的瞬间，对监管机构而言就成为了一种挑战。”

Tobias Tenner，AGB的副经理兼数字化负责人，解释称，如果我们接受可编程货币，“必须考虑到隐私和匿名性问题”—多数人在一定程度上同意这个看法。相较于比特币，可编程货币生来就更易于追踪。比特币提供相当高的隐私性，用户不会被轻易监管。然而，Rosenoer表示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匿名性编入代币。一个例子是，利用零知识证明能够在不透露个人身份的情况下确认个人确实拥有所述资产。

Burchardi认为，这就是我们社会应当容忍的最大限度的可追踪性。并非所有人都乐意让政府追踪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因为，考虑应用可追踪性的时机是非常重要的。会存在门槛。例如，1000美金以下的交易不会被追踪。

货币的进化

大规模PM使用最可能的时间框架是？Rosenoer认为大规模非BTC数字货币的出现“即将到来”—不是2020年底就是2021年初，而且很可能以中国CBDC或者Libra稳定币的形式到来。Tenner补充称，未来五年内，私人银行发行的受监管可编程欧元可能和Libra等可编程电子货币共存。

Zwanzger表示：

“在我看来，需求已经有了，但是就UX、采用等方面来说，技术还不太成熟—此外更大的障碍是怎样把这些想法放进用户的脑子里。即使在区块链走俏之前，就已经有一些围绕本地货币的实验了，但是这些实验都没有成功。我认为，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到三年内，新生的区块链技术不太可能带来太多变化。”

英国杜伦大学的金融与经济学教授Kevin Dowd提出了更多的疑虑：“在我看来，可编程代币尚未表现出它们能够实现比当前技术更优的成果，或者更低的成本的能力。一切还为时尚早。”

一篇由Burchardi联合撰稿的波士顿咨询集团博文中写道，过去十年里讨论的大多数CBDC模型并没有真正解决可编程数字货币的可行性问题。但是它们在提醒我们，当可编程代币实现大规模采用—政府层面—就会迎来全面彻底的社会/经济变革：

“第一代CBDC，大约在10年前被提出，在互操作性和可编程性方面都有局限性。新一代CBDC 2.0，很可能会在国家甚至跨国（欧洲央行为例）层面运作。这些货币会帮助实现自动化货币政策，缓解新兴经济体中的恶性通胀风险，同时降低购买力不平等性。”

此外，正如报告所提出的那样，或许对政府而言最有吸引力的价值主张是：

“更好的可追踪性将使政府能够抑制犯罪活动，打击避税和毒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