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货币洗钱分析：2019年犯罪分子如何转移数十亿美元

本文来自 chainalysis  

原文作者 ：Nick Chong

译者 ：Moni（Odaily星球日报）

编者注：本文作了不改变作者原意的删减。

 

如果你是一个黑客或是犯罪分子，当钱包里充满了非法所得的加密货币，你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我如何在不被捕的情况下将其转换为现金？”

答案一定是：洗钱。

归功于区块链固有的透明性特质，我们可以从较高的角度来看待加密货币洗钱生态系统，并获得在传统法定货币世界里无法获得的一些价值。我们首先研究一下犯罪分子会把比特币发送到哪些最常见的目的地。

请注意，上图中风险服务（risky services）指的是 P2P 交易、混合服务、高风险交易和一些赌博网站；非法服务（illicit services）指的是勒索软件地址、受制裁的实体、暗网市场、以及与欺诈和被盗资金相关的地址。

尽管交易所一直是非法加密货币的热门交易场所，但自 2019 年初以来，非法加密货币交易额的增长速度令人震惊。在整个过程中，我们追踪到价值 28 亿美元的比特币从犯罪实体转移到交易所，排名前两名的交易所分别是币安和火币，这两家交易所的非法加密货币交易所量占到了所有非法加密货币交易额的 50% 以上。

币安和火币在交易所领域里的优势非常明显，但这种优势反而给他们带来了负面影响，因为这两家交易所里的非法比特币交易比例也相对较高，而且他们是两家最大的交易所，并且要遵守 KYC 规定，所以这可能令人感到意外。他们如何从犯罪人员那里获得如此多的比特币？首先，让我们来针对两个交易所持有非法资金的特定帐户进行分析。

总体而言，币安和火币有超过 30 万个人账户在 2019 年收到了犯罪源（criminal source）的比特币，这些账户背后的人是谁？他们中有哪些重量级交易者吗？下面，我们根据这些交易所在 2019 年收到的非法比特币额度进行细分归类（请注意，由于我们将非法资金连接到特定地址，所以下面这张图上显示币安和火币获得非法比特币的总价值约为 11 亿美元，而不是 14 亿美元。

解读： 

• 绿色条形图代表每个不同账户分类的唯一账户数量。同样地，账户分类是基于犯罪来源和非犯罪来源获得的比特币总量进行划分的，图表中显示的所有账户至少都收到过一些犯罪资金。
• 黄色条形图和红色条形图堆叠部分显示的每个不同账户分类里账户共同接收的比特币总量。举例来说，这意味着，2019年，收入最高的账户分类里的31个账户总共收到了价值超过80亿美元的比特币，而这31个账户中的每个账户分别收到了价值从1亿美元到10亿美元的比特币。
• 红色条形图代表每个不同账户分类里所有账户收到的非法比特币数量。
• 黄色条形图代表每个不同账户分类中所有账户收到的合法比特币数量。

从该图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帐户中的一小部分非常活跃。三个收入最高的账户分类中的 2196 个账户，一共收到总价值近 278 亿美元的比特币。该图还清楚地表明，来自犯罪源的比特币仅占到了币安和火币的一小部分。尽管如此，上图显示的非法比特币规模依然很大，因为在 2019 年收入最高的账户分类里，仅仅依靠31个账户就就获得了价值超过 1.63 亿美元的比特币。

让我们看一下这个图表的另一个版本，其中包含了来自我们所知与非法活动有关的帐户资金（即用红色条形图表示的那部分）。

只有一小部分帐户接收了发送到币安和火币的大部分非法比特币，三个收入最高的账户分类中的 810 个账户从犯罪源那里获得的比特币总额超过 8.19 亿美元，占比高达 75%——哪些“巨鲸”是这些活动的背后推手？

我们的分析表明，他们可能是场外交易（OTC）经纪人。

场外交易经纪人主要促进个人买卖双方之间的交易，这些买卖双方基本上不愿或不想在公开交易所进行交易，场外交易经纪人与交易所关联，但独立运作。如果交易者想以设定的议定价格清算大量加密货币，他们通常会使用场外交易经纪人。场外交易经纪人是加密货币市场流动性的重要来源，虽然无法知道场外交易市场的规模，但我们知道其实非常大，加密货币数据提供商Kaiko甚至估计，场外交易可以占到了所有加密货币交易的很大一部分。

但是，问题在于，尽管大多数场外交易经纪人都经营的是合法业务，但其中有一些人是专门为罪犯提供洗钱服务的。场外交易经纪人通常对 KYC 要求比合规经营的交易所要低得多，他们中许多人利用这种宽松性帮助犯罪分子洗钱和兑换现金。一般的操作手法是：先把比特币或其他加密货币兑换成稳定币 Tether，然后再把 Tether 兑换成法定货币。

根据对各种犯罪集团交易的分析，我们汇总了 100 个主要的场外交易经纪人名单，基于他们从非法来源获得了大量加密货币这一事实，我们认为这些场外交易经纪人提供洗钱服务。虽然这不是一份详尽清单，也没有列出全部涉嫌犯罪的场外交易经纪人，而是我们根据调查洗钱的经验所收集到的一个样本——我们将其称为“ Rogue 100”。

“Rogue 100”有 70 个接收非法比特币的场外交易经纪人来自于火币账户，在 810 个账户中有 32 个账户接收了最多的非法比特币，其中 20 个账户在 2019 年收到了价值 100 万美元或更多的非法比特币。在此过程中，这 70 个场外交易经纪人总共从犯罪实体那里获得了总计 1.94 亿美元的比特币。有趣的是，这 70 个“Rogue 100”账户里没有一个在币安上运行，尽管他们可能在币安或其他交易所拥有账户。

请记住，“Rogue 100”只是我们代表 Chainalysis 客户进行调查过程中被人工识别为参与洗钱活动的场外交易经纪人。我们认为，在其他活跃度较高的吸收非法资金币安和火币账户中，有相当一部分属于未被发现的场外交易经纪人。

“Rogue 100”中的 100 个账户是非常活跃的交易者，对加密货币生态系统也会产生巨大影响。自 2017 年底以来，他们每个月收到的比特币数量都在稳定增长，但今年的活动激增。这些账户在2019年获得了价值超过 30 亿美元的比特币，其中许多在我们之前讨论的 PlusToken 骗局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总体而言，“Rogue 100”账户收到的资金可以占到给定月份里所有比特币交易资金的 1%。

通过在 Chainalysis Reactor 中分析“Rogue 100”账户交易，我们可以看到两个非法场外交易经纪人如何从犯罪源那里获取资金。

在最左侧，我们看到资金从犯罪实体开始，通过中介钱包，然后再转移到两个场外交易经纪人，这两个场外交易经纪人都在Rogue 100名单里，他们再将加密货币转移到火币交易所，那里最有可能转换为现金。

我们还可以在 Chainalysis Reactor 中看到两个非法场外交易经纪人经常相互交易，下面是“Rogue 100”中三个非法场外交易经纪人的示例。

交易所可能会把非法场外交易经纪人的交易按照合法客户去处理，但是从我们的现场情报中知道，洗钱者和其他罪犯经常互相进行大笔交易，试图通过这种人为手段愚弄 Chainalysis 之类的区块链分析软件，避免犯罪钱包被暴露。

虽然很难估计从犯罪钱包向场外交易经纪人发送加密货币的具体比例，但我们的分析表明，执行比特币交易中很大比例的场外交易经纪人正在接收非法资金，而且这些行为方式也暗示他们希望隐藏交易性质。

加密货币行业对场外交易

和洗钱活动能做些什么？

场外交易经纪人推动的洗钱基础设施几乎可以实现所有其他犯罪类型——这些犯罪类型在 Chainalysis 发布的《加密犯罪报告》（Crypto Crime Report）中都涵盖了。毕竟，如果犯罪分子无法通过非法手段兑现他们所收到的加密货币，那么利用加密货币洗钱的动机就会大大减少。这不仅意味着受犯罪影响的受害者数量会大幅减少，而且随着加密行业寻求与监管机构和传统金融机构合作并推动采用率的提高，还有助于提高加密货币的声誉。

幸运的是，执法机构、监管机构和加密货币公司可以采取一些步骤来开始杜绝洗钱活动-这一切都始于透明度。洗钱在法定货币世界里通常被认为是一个黑匣子，只有通过获得搜查令并仔细研究犯罪嫌疑人的银行记录才能打开它。但是，使用 Chainalysis 之类的区块链分析工具，我们可以分析记录在区块链上的交易，并深入了解犯罪分子如何更快地洗钱。执法人员和监管机构需要成为这项技术的专家，才能开始去打击加密货币行业中的洗钱活动。

我们还呼吁加密货币交易所对场外交易经纪人和在其平台上运行的其他嵌套服务提供商进行更广泛的尽职调查。根据大多数司法管辖区的法律规定，包括火币和币安在内的大多数大型交易所已经在收集有关客户的 KYC 信息。我们的分析表明，这些加密货币交易所未来会将检查范围扩大到场外交易，并确保场外交易具有有效的KYC流程，以便在打击洗钱方面发挥自己的作用。

币安的反应

在发布本文之前，Chainalysis 与币安共享了分析结果，币安首席合规官 Samuel Lim 回应如下：

币安致力于清理加密货币中的金融犯罪并改善行业的健康状况。我们将继续改进专有的KYC和反洗钱（AML）技术，以及我们与之合作的第三方工具和合作伙伴，以进一步加强币安的合规性标准。

币安的核心价值观之一就是保护我们的用户，无论是通过提高平台安全性，还是通过中止可疑交易。币安认识到，我们有确保平台完整性并保护平台免受不良行为者（包括提供洗钱服务的任何交易商或经纪人）影响的责任。随着全球资本流入加密货币，我们意识到了非法资金的增长趋势和动向，我们正在与志趣相投的合作伙伴（例如Chainalysis）合作，以改善现有系统并解决这些问题。